wb 佳崽崽今天敲完代码了吗

【冰秋】梦情 (番外 上)

寡夫招魂冰x失忆魂魄秋/垣  

又名 我和我老公互相不认识该怎么办

众所周知 双样貌自由切换 = 圣君冰的双倍快乐 

(现在是蘑菇沈 双倍快乐被冰玩成了火葬场)


(番外 上)


地宫暗室里,水碧玉台奉着一睡不起的青衣仙师,他沉静地躺在经幡符咒之间,周身阴幽空气萦绕不散,森寒不退,没有丝毫煦暖生息,一切似乎一如从前数年未改分毫。

只是于他身前的冷彻冰壁上,比平日多映了一道模糊不清的虚影。

那道孤单落寞的影子并不爱动,甚至也不愿意说话。

室内增置的一方紫檀椅榻,且宽且长,又从头至尾铺了层绵绵绒软的座垫,比紧里处藏着的玉台还要松阔舒和,可青年的身体拘谨僵硬,怎么也不得放松,就在那儿直身端坐了整整一天。

他像一具无神的提线傀儡,眉眼温深柔和,长睫翕忽低垂,漆黑瞳眸茫然空洞,既不肯看身后沉睡的仙师,也不肯看眼前澄澈如镜的冰壁,仔细梳过的短发也不管不顾,任由甬道细风吹拍,绒绒地扫着脖颈白肤。

洛冰河在门口站了良久,他长舒了一口气,将身上残留的魔息尽数敛束收回,才一步一步、格外小心地迈进暗室。

他走得已是沉稳至极,几乎落地无声,然而沈垣还是有了细微的察觉,僵直多时的脊背微微一动。

平放在双腿上的手被人轻轻握上,青年却犹如惊弓之鸟,手指猛地向内蜷缩避开。

在感受到抗拒的那一刻,洛冰河也仿佛是被无数利针猛然刺进心房,密密麻麻疼得厉害,但一来二去次数多了,他也开始变得习以为常,更甚是耐受着那人赐予他的别样惩戒。

他半跪在椅榻前,不敢抬头去看那双失了光彩的桃眼,只摩挲着一只没有来得及完全逃离他的手掌,“我给你做了一盏璃灯,灯芯是用我身上最纯澈的灵息化制而成,烧在夜里煜熠明耀,很是好看,你每天捧到手心里,就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容易嗜睡疲惫。”

沈垣当初是应召而来的生灵,禁制纹印束缚了魂魄大半力量,本该由他的灵力供养生息,但他从前却从未施舍过一星半点,报复又幼稚赌气地,全然放任那一缕小魂枯败虚弱。

沈垣不回他的话,他也不恼,仍自顾自喋喋不休地念叨着:“坐台上每天都给你备了米粥和糕点,先前那次我看你用得谨慎,最后也没吃下多少,是不合你的口味吗?”

青年从始至终都没有抬起过头,没看见桌案上搁置已久的精致小食,也没看见洛冰河紧紧望着他的,近乎央浼苦求的目光。

最后还是有些忍耐不住,洛冰河低头亲了亲那人冰凉的指尖,轻声说:“我知道你是谁了。”

比起满屋冰霜冷气,唇间的吐息尤为濡湿温热,就那么毫无预兆地落在了肌肤上,沈垣一怔,连下意识退缩的动作也顿住。

“之前是我不好,不懂得照顾鬼魄,也不懂得……照顾你。”

洛冰河知道他手足无措,不想他为难,也只僭越这一次就放开了人,伸手去拾松垂曳地的霓裳衣摆。

他将衣摆向上挽起,整齐地铺落在椅榻一侧,那层烟青薄纱是沈垣所着的唯一衣裳,里处没有亵苦遮掩,便露出了一双凡人未经修炼的细白长腿,不染青紫淤痕,自然垂落肌线纤柔,似是无暇璧玉。

“那具……身体的腿伤我已经治好了,是我疏忽,这么久竟连你受伤都没能察觉。”

他摸着曾经骨节分错的位置,指腹也不敢贸然使力,含着些许胆怯地问:“你现在……还觉得疼吗?”

沈垣抬起眸,一声不吭地看着他。

苦苦换来的眼神平淡无澜,径直对上,像是被火烙猛然灼烫,洛冰河脸上闪过一丝慌乱。

心底有什么趁势决堤而出,让他连表面的平静也难以维持,他松了上身支撑的气力,低头埋在那对拘束并拢的双腿间,闭目颤声道:“我,我想你,是我太想你了……我前些天不小心割伤了手,流了好些血,你疼疼我,跟我说说话好不好……”

“洛冰河。”如他所愿,沈垣终于说了话,不同于沈清秋时唤他的温和,也不似后来与他吵嘴时的清朗。

洛冰河整个身体都凝滞住了。

明明是他求来的,但他忽然不敢听了。

“你亲手施的术法,我不会有任何知觉。”沈垣迟缓地朝前倾了倾,小魔头身子高挺,可即便是跪着,整颗脑袋也要低垂着贴在膝前,挪也挪不走,他的手指不过顺势向下一动,便陷进了眼下那片软长墨发里。

小魔头的眼尾留有余红,在无辜的俊美脸庞上可怜地添了一抹惨淡颜色。

沈垣一边心软似的抚着小魔头的发,一边又无比清醒地对他说:“我已经不是生灵了,是你舍弃了我,连一点魂魄都不想让我留下的,你忘了吗?”


梦境与意识相连密切,在洛冰河精神崩溃的一瞬,精心造就的一切就尽数坍塌完全。

不见天日的暗室里,有冰冷彻骨的玉碧坐台,有携着万千希冀的经幡符咒,有冷漠沉寐的仙师,有难过伤了心的小魔头,却没有拘谨在紫檀椅榻上,那道被人日思夜想的短发背影。

洛冰河木讷地睁开眼,方才骤然脱离梦境,他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回神。

坐台上,他一如既往躺在仙师身旁,用仙师软绵无力的长臂揽过自己腰间,整个人假装缩在师尊温暖如旧的怀抱里。

满屋寒气刺骨浓重,他那双露出袖外的手越发苍白僵木,十根指尖也渐渐没了知觉,但仍保持着原先抓握的姿势,将一件早已失去鬼魄气息的烟青霓裳,死死压在自己胸口前。 

可那件衣裳那样单薄,被他紧紧捧在怀里,就已经褶皱得不成样子。

暗室有湛蓝流光闪烁,映得一屋子透亮清明犹如白昼晴空。

流光的尽头,是一盏精雕细刻的琉璃小灯,灯芯耀晔白炽,内里被人盛满了纯澈灵力,一股股汹涌波荡,多得似乎随时都能溢出倾泻,再装不下任何细微之物。桌案一旁久置多时的米粥无人顾怜,原本受冷结成一块硬实冰砖,此时得了灵力余光照拂,最上层的薄霜化成了水,沿着碗边淋漓淌下。

梦早就散尽了,可洛冰河还是不愿起身,昏朦的赤红魔瞳怔怔地看着灵流与经幡。

天魔血重新画就的符咒在无数经幡上森然狰狞,大片猩味从上方徐徐传来,冲入鼻中,寒风冷气里也多了一丝苦味。

他掌腕上新割的一道裂痕斜长蜿蜒,其中绽出的血丝尚未干涸,悠悠穿过了数条剑刃疤痕。

力量损耗甚多,他冻得发抖,利齿抵在唇上咬破了皮,连话也说不清楚,“他……怪我……”

“他怪我……”

太迟了。

他怪我,所以什么补偿他都不要,他也不想要我。

他害怕地抓紧了霓裳青纱,身上魔息断断续续难成招法,勉强眯起的目光模糊朦胧,越过层层叠叠的经幡,落在冰壁前,那张空落孤零的宽长椅榻上。

魔息灵力明明灭灭,梦境再次重塑,与先前眷念的一切渐渐重叠。洛冰河脸上久违地露出了笑容,他悄悄伸出手,小心翼翼地去摸一抹根本不存在的影子。

其实,他有很多事都不敢告诉沈垣,譬如,在他意识到沈垣身份之前,他尚存清醒的那个醉酒拥吻,或许并不只是因为“沈清秋”。

“不疼了,不疼了,伤口被我治好了,我知你爱干净怕留疤,所以一点痕迹都不舍得留给你,可是……我还想再给你吹一吹……可以吗?”


千里之外,清静峰,竹舍。

沈清秋一个翻身滚下了床。

他睡得昏头脑胀,这会儿猝不及防一摔,浑身上下顿时酸疼不止,直接将他从一连串梦中梦的诡异梦境,粗暴地拉回了现实。

松散衣袍与软被铺落一地,只剩小半沾了一缕窗外曙晖虚虚披挂在身上,凌乱落发的脖颈锁骨之下,胸膛两片白肌坦露无遗,当晨时的凉爽小风沿缝袭入,沈清秋全身冷不防打了个激灵,惺忪未醒的表情带着些懵然失措。

尚清华正拎着食盒大摇大摆踏进竹舍,一只手轻车熟路地掀起晶帘,半只脚还留在门外,脸上稀里糊涂打着哈欠,可乍一看见这滑稽场面,也立时笑得合不拢嘴:“瓜兄,你怎么换了个新身体,比以前还弱柳扶风啊?要不要师弟我给你叫木师弟过来瞧瞧?”

门口杠铃般的笑声穿透力极强,简直不堪入耳,沈清秋当下就清醒了。

若说刚才他脸庞上还浮红犹存,眼眸氤氲迷离,可怜兮兮地透着些许飘忽迷茫,那此刻那点残存的别样柔弱感也一扫而尽。

沈清秋迅速拢好了衣裳内衬,在满地错杂狼藉里随手捡起一条细长扭斜的发带,而后噙在唇边,双手向脑后自然伸去,不露声色地绾发扎束。

他站起的身形平稳如常,只是足不着袜,白润脚趾微微探出长袍衣摆,踩着铺乱成团的软被慢步走向尚清华。

“少说胡话,你要是三天两头被人拽到梦里,保不齐每天比我还丢人。”

尚清华闻言脸色一变,手中食盒连带着抖了三抖,“洛冰河发现你了?要不然这些天你还是去百战峰……”

沈清秋叹了口气。

有人控梦能力炉火纯青,可但凡睡觉就无法避免被牵连入梦,又跟休憩在哪里有什么关系呢。

当初尚清华捡回成熟的日月露华芝,一个人拖个人形蘑菇御剑飞行,虽说勉强却并不算得上困难。然而,因是从魔界边境一路挣扎逃出,追来的厉鬼小魔数不胜数,打斗痕迹不出一炷香功夫就遍布了整片云空,被出山历练的柳清歌迎面撞上。

本就身心疲惫至极,紧要关头又让熟人大佬拦住去路,尚清华经不住逃亡奔波,不等柳清歌细问,就抱着人大腿交代得完完全全。

苍穹山派的峰主们一向心胸宽阔,可对于他俩折腾来折腾去的骚操作,皆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,尤其是见了不醒人事却生命鲜活的蘑菇沈,更是恨不得抓起来一通鞭笞爆锤,以解数年来为他哭丧而付之东流的眼泪之仇。

临了出了竹舍,尚清华愁容满面,一嘴巴怎么念叨怎么不放心,却也没忘了安慰眼下受苦连连的瓜兄:“别多想,万一不是他呢?师兄们可都替你瞒着呢,现在没人会把你已经复生的事说出去,他更不可能知道。”

沈清秋点了点头,一只手轻扶在门侧上,指尖却时不时抠着陈年零碎的木屑渣滓,连素净甲缝里掺了不少黑红粉末也未察觉。

他清楚地知道,那就是洛冰河的梦境。

沦为生灵以后的事,他从未跟旁人提起过一丝一毫。那样真实的地宫暗室,阴风冷霜,冰壁玉台,洛冰河一动不动半跪在地。疯癫了的邪魔收起荆棘利刺,露出与世无害的耐心与缱绻,与他说着百般讨好的温柔细语,甚至满目渴求回应地仰望着他。

漫长的梦境没有尽头,只要他闭眼就沦陷反复,仿佛是捉住了他的魂魄要害,无论如何都逃脱不能,不会再有谁能做到这般地步。

可哪怕再不想记起曾经已经发生的记忆,小魔头楚楚可怜的落寞神情仍然挥之不去,同过去刨魂时的决绝模样一起,在脑海中交织纠缠。

“不过,你总不能一直缩在竹舍里躲着洛冰河,这跟坐牢有什么区别?”

“我知道。”沈清秋的回应平淡如水,可当他低头瞧见自己贴身袍摆悠缓翩动,想起身夏被严密遮住的,早已与常人无异的双腿,呼吸还是有一分难以克制的颤抖。

“其实……是我不想见他而已。”


此刻,洛冰河就站在不过数里外的密林中,他紧紧咬着唇,脸色惨白如纸,身侧双拳紧握出声。

以繁枝作挡,以翠叶为掩,他亲眼看着尚清华走进竹舍,又看着那人一起慢步走出。

他是沿着天魔血的指引寻来的。

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复生后的沈清秋。

那人的样貌似乎总是变换不定,一头软柔短发不知何时换回了纤密长发,旧日的清冷凤眸却蜕变成了那抹小魂独有的俊俏桃眼,可从远处仔细望来,那道绵长柔和的目光,与曾经暗室里“学师尊”安抚他那时相比几乎未改分毫,只是额前偶有碎缕贴颊垂落,勾勒着一张与原本不足七分像的玉致面容。

只有招魂唤来的满面神佛知道,他等这一天究竟等了有多久。

他将不计其数的天魔血融进符咒,送入梦境连上魂魄,以至于费尽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人,最后却得了句听来不轻不重的嫌弃——

“我不想见他。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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